孟子嘗謂仲尼之徒,無道桓、文之事者,蓋謂桓、文為春秋之霸主,孔子素倡王道,因於霸事則鮮言及。崇王抑霸,於是後世學者奉為《春秋》之旨要,然觀乎三傳,則異乎是。晉文蓋不多見,然而於齊桓,則固多稱美之辭。三傳之作者,固即所謂仲尼之徒也。且傳授各別,主意亦每見歧別,然而於尊桓之旨,則猶異口而同聲也,因摭拾各傳傳文,以顯現其尊桓之共識焉。此共識蓋非弟子之轉相發明也,當即孔子當年授徒之口述也。迨及後世,容有不知其旨者也,孟子或即以過分強調王道,以為霸者當為仲尼所斥,乃有此言。其實霸者以力而行仁政,當春秋之時,諸侯力征,王道不行,得霸道而天下少征戰,亦人民之福也,孔子未嘗不以為然也。因論其事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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